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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雲清求自在 風雅任逍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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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夜張入雲正欲趁夜色探往括蒼山虛實,未想才剛起了雲頭,便聽得東方傳來一陣極細微的尖銳聲,張入雲多年修行已能分辨出是法力極高強的人物自空中飛渡,不然不能這般細巧。果然還不待他擡頭細看,就見三紅一白四道細線向自己來路射來,當真是浮空若電,快到不可思議。少年人不知來的是何等人物,連忙潛匿行跡留心觀察。

待他潛入山林擡頭仰望時,當先三道紅線已被後追的白光追上,就見一個金花四散,後一人拍出太乙神雷便將先形三人阻住,看雷光卻是個正教門下,至於前三人則是法術神奇帶些妖氣,見金雷閃動即時有一人帶出一抹紅雲將個夜空布了個一半,晃眼造就,如此神異叫個張入雲看的心上委實嘆服。不想那後追白光金雷威力無比,一闖入紅雲雖被密雲纏裹制住,竟也是沖出十餘丈深遠才得驚爆,再見銀光驚顯,又被追者放出一道劍光,那劍光威力無比只一出手便將滿天紅雲照拂了淡了六七分,再一個呼嘯與空中浮渡,顯一些阻滯當場便將那施紅雲的人物透胸刺穿,遂有劍光一個纏繞可憐那人便被削成了肉屑,碎肉散了個無數。

張入雲見後一人手辣,正在皺眉,不料心頭一個警醒,忽地查覺那被劍光擊中散落的殘雲竟有劇毒,少年人修煉至今又占隱娘本命元蠱已是百毒不侵,可值此際仍覺得心浮氣燥喉頭如中炭火,這才是他嗅動的殘霧一星半點,那紅雲毒之深猛可想而知。為此他趕緊潛身往山下栽出數十丈先避鋒芒,同時運動真氣欲將一星殘毒逼出體外,無如那毒竟似活物隨動氣血便往丹田鉆下,端地的歹毒無比,張入雲只運了九成功力將個背脊鋪濕了一層這才將餘毒逼出,一時吐了吐舌頭暗稱僥幸,擡頭再望空中妖人心頭早是惱怒到了十分。

而此刻剩餘的二妖人紛紛祭煉赤練一般的妖刀與追者相鬥,不上兩個回合便紛紛為劍光絞碎,到的最後眼看命在旦夕,其中一妖見實在無力與敵人相抗,冒死自懷中取出一物事,卻是玉光皎潔,當時提在手裏大了膽子往追逼自己的劍光迎去,正想著九死一生。不料銀光與玉光相接,竟聽得空中立起一個無音神雷,追者劍光立時被逼的退避,妖人手中玉光居然生的九朵金蓮,將個午夜黑天直耀了和白晝一班。追者為寶光逼迫,震身退出百丈開外,那擎了玉光的二妖人溜滑的厲害,見機立時乘了紅雲往南面飛走,頃刻去了個沒影。到此刻張入雲才看清追殺二妖人的是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年青人,只是不知怎地以自己目力竟看不透個對方仔細,有心上前,可心裏又不知此人是友是敵,自己還有重任在身不願過多手尾。

那後追少年見被二妖人走了,臉上嗔怒,提步便欲追趕,正當起行卻見山谷中花草樹木在此當兒已被毒雲傷損子大半,不由起了仁心,將手一招但見一道銀光乍現,如青龍汲水一般,便將那漫山殘雲於頃刻間收了個幹凈,最後竟成了一粒赤霞隱耀的紅珠,滴溜溜於少年掌中滾動,覆被他藏入懷中。再待他動身時似有查覺張入雲於林間隱伏,起先面生嗔色,又轉眼間便釋了懷,一聲清笑便往妖人遁跡方向去了。

到的此刻張入雲方松了口氣,方才四人一方大戰他看了清楚,如論功力自己怕連一個也及不上,他此來為的是救人,不想還未到的地頭便被一場無端的爭鬥折了銳氣,再往後怕還不只於此,想到這裏張入雲心氣竟有些餒了。可他也是百煉成鋼的人物,只此一念才剛升起,便旋又被打滅了,當下取笑自己道:“萬事若只留下便宜的給自己做,哪世上也沒難事了,任他乾坤教怎樣藏龍臥虎,如今我張入雲到了此地定要見識個厲害,過往種種險難也是一點點熬過來的,今番就是舍了這一身道行也要將隱娘救出,方顯男兒本色!”

輕笑間,少年人雄心再起,拔動了身行便往括蒼山飛去,三五百裏的路程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未料到張入雲滿心希望往括蒼山一探,當時起在雲頭遠遠的卻瞧見了諾大的一座括蒼山竟被百裏彩雲封裹了個通透,縱是少年人神目也瞧不得雲霧中丈餘進深。張入雲見了知道那彩雲定是如百花谷的萬裏起雲煙一般的寶物,可是眼見彩雲竟得一座萬丈高山遮了個嚴密,兩廂威力又差的不可做道理記。其時夜色又黑,雲霧更顯深遂,張入雲多方打探也不得個門徑,窮了一夜功夫也只勉強將個山腳走了一遍,並沒窺得什麽門徑。

無奈張入雲只得收拾起死功夫,自此一日便在山腳下尋的簡陋山洞住下,日夕刺探山中虛實,只是今回不比往日纖微洞容易,到底括蒼山內盡是仇敵,若自己錯漏一點顯了形跡,此番相救隱娘心思便要再難上十倍,是以張入雲每日裏越發的不敢大意,小心備至,他本深俱忍心,當時連在山中坐了四十餘日幾乎將括蒼山外每一塊石頭都翻遍了也不見些破綻,有心指望此地是乾坤教重地,該當有妖人往來,可任是他如何小心也是四十餘日內不見空中有一絲影跡,只把他急得沒了一些脾氣。

這一日少年人度算的自己在山腳下足待了四十九日,合了七七之數,張入雲也不是只懂呆施功夫的蠢人,想著艷娘時常取笑自己不懂變通,又怕二雲觀中眾兄弟見自己時久不歸前來觀望,反誤了事,當下便欲回觀中略告一二,免得眾人記掛。想到此胸中一放,無奈只好起身,因於山中五十日困窘,動了口腹之欲,腳步上便往人煙稠密處去了,可是不知怎地張入雲行去的方向卻是轉了南面,蓋為他還記掛著日前一場驚鬥,有心無心便往了妖人退避的南方去了。

行不過百裏,張入雲便在一名喚龍溪的小鎮落下,先尋了酒店飽餐一頓,後為鎮外有一平湖方圓幾有百裏,岸邊種滿翠柳,已是初夏天氣,湖畔清風徐徐,綠影婆娑,少年人酒後行走其間極是愜意,可行不得百步,張入雲忽得查覺湖邊莫名多了一名男子,以自己功力也不知對方是何時顯身,此是江湖上犯忌的事,張入雲又是倍受折難的,自然留了心。

定眼看時卻將他嚇了一跳,原來那人正是前日追剿三妖的少年,當日不曾將此人看個明白,此刻正陽之下終讓張入雲睹了真面目。就見那人身量與自己仿佛,一般的沈斂內蘊,舉動之間龍行虎步,一樣的是個外家高手跡像,遙想當日對方法術卻是一樣的精奇好讓張入雲心生相往。最讓他吃驚的卻是對面人物眉目生氣竟與自己有些相似,少年人不知怎地直沒來由的對對方生了些好感。

那人見張入雲也是一驚,本無一絲表情的面孔也稍稍起了些變化,他守的龍溪湖已不是一日,今為見張入雲一身道氣方才顯了身,待見了對面人也是一般的氣宇軒昂,雖不在意自己,但從對面少年氣像間卻仿佛見了些自己昔日影子,不由也是一番驚異。隱約間心上不安怡起來,但他行事素來不問就由,一時間生了主意便往張入雲身前走來。

他這一動不要緊,卻將張入雲震的心驚,蓋為方才來人只是靜身而立氣質雖佳還看不得個通透,可此時一邁動的腳步,卻讓張入雲看出對方一動一靜竟能取自然之道,周游外物竟與其人相比好似失了顏色,湖天一色得有眼前異人行走其間竟仿佛融作一體,卻又似被來人盡行遮掩,直分不得是人是景,一無生跡氣像可尋,此是正教玄門最上乘的修行功夫,張入雲多年修行,蓋論起來就只有當日金頂所見的無雙少年丈夫與其差相仿佛,餘者便是自己最敬重的秦紅雪也不能望其相背。

眼見對方向自己行來,少年人竟是第一次人前有些慌了手腳,他是外門出身內功道法不足,一見對面人物內外俱是高強,不自主便是生了遍身力道,無意下已是將對方當做了敵手,欲與對方一較長短,可頃刻之間手心腳底便已起了一層熱汗,其人竟被釘在當地,動也不得動,眉間皺動,立地踏足一身勁道已是散出體外,將個身前三丈方圓氣息震得如狂雲翻滾,好不駭人。

好在來人已查覺張入雲內力外勁被自己引動,即時收了自己氣息,一時下張入雲無了憑依,如抽了筋一般身上鼓勇了半日的勁氣無處發洩,險些便將雙掌推了出去,可他此時外門內功也已登堂入室可與天下英雄一較短長,雖是千鈞一發之間也是抱殘元氣,雙腕一振只在空中一個提拿,同時吞氣吐息,足心亦是一探一仰,生生將一身巨力化解於無形。

對面漢子見張入雲外門內功這般精純,雖從不服人,但一眼之下也是神目一凝,舌底不由自主輕吐了個“好”字。待近了人前,只聞他輕笑道:“兄臺好精純的外門功底,直讓小弟好生佩服!今日得與相見該是有緣,如不見棄還望見賜名姓,好讓小弟海內多得一知己,也不枉我在這平湖畔守了數十日。”

張入雲聞他也在湖畔守了數十日,心感自己也是一般,不由便是生了些親近的心思,當下抱拳也與對方請教,只是此地與括蒼山離得甚近,終日多了個心眼沒敢說出真名姓,依舊口稱自己姓石,能與對方相見更感榮幸。兩人氣像相仿,一見如故,雖只往一兩句功夫,便覺有好些親近的意思。只是當張入雲問起對方姓名時,少年人卻是露了難色,一時不語竟是皺了眉眺望平湖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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